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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方:关于十一-结束语

虽然我是一个懒散之人,但也喜欢做事。看上去有点矛盾,其实说白了,是喜欢懒散地做事。喜欢玩,但不白玩。

十一:结束语

文 / 方方

 

写到这里,与日记有关的部分,几乎就差不多了。关于梁护士一事,本想再陈述一遍,但是回头仔细看我日记的最后一篇,发现里面其实已经写得很详细了。如果再写,几乎完全重复。所以,这一条可以略去。可以说的是:我会在医生朋友帮助下,继续关心梁护士以及她的家庭。

此外,我曾经对记者讲到过日记中的两个小错误,这里也补上。在我的书中,我业已修订。

这两条小错误,一是,王广发医生是来武汉的第二批专家,我写成了第一批专家。这一点,我应该向王广发医生道歉。我对王广发医生没有什么意见,因为我相信他所说的“可防可控”是专家组团队的意见,只是由他发布而已,这事不能怪罪个人。而我对王医生有看法,只是在他出院之后,看到一个对他进行专访的视频。

那个时候的武汉正处于非常惨烈状况下,而王医生看上去没有半点的愧疚或是不安,反给人以洋洋得意之感。甚至说,如果不是他被感染,人们还察觉不到疫情的严重性(大意)。作为武汉人,我可以谅解他因职务而说的话,但对他毫无愧疚的状态感到非常不舒服。所以,那天我在微博上留了一句言:“先要为王先生恢复健康祝福。但要说一点重话:受感染的武汉百姓是没有王先生这样的医疗条件的。他们一床难求,很多人仍然在艰辛和苦难中。我想,王先生自己应该作深刻的反思。同时希望身体康复的王先生在反思后抱以赎罪心态为抗击病毒继续努力,以此取得湖北人民的宽恕和原谅。”

事至如今,我仍然是这样的想法。王医生可能没有什么大错,但他缺乏一份医者的慈悲。八十多岁的钟南山院士,谈到武汉,流泪动容,另一位上海的来援医生,一提武汉亦是哽咽难忍。只有王广发医生,我始终没见他对武汉有过愧疚和歉意,尽管,他应该有。

二是关于雷神山医院因为夜晚大风的极端天气,造成室内渗水,我写成了火神山医院。这也是应该向读者们道歉的事。尽管大风吹垮屋顶确有其事,但毕竟错了一个字。

上述两点,这里也算补录一下。至于什么“厅级干部”呀,“小产权别墅”呀,纯属无稽之谈,那些别有用心的人造起谣来,像玩拼贴游戏,还自以为是。在财经记者采访中,我已经讲得很详细了。原来因为访谈被删除,我计划重新陈述一遍。后来发现,删除的访谈,不停地出现在网上。每删除一次,又以另一种方式出现。所以,也就没有再次重复的必要。

我还要说的是,对我个人进行造谣诽谤以及诬陷的人,不要以为法律会放过你们。该做的事,我会一步一步地做下去。有些事情,不需要我说,交给法庭就是。前几天在网上看到有人说:“制裁这些呼风唤雨、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物,最好的办法就是到法院起诉。他们会骂人、会泼脏水,我们会起诉。”说得是!

下周,我将把中断的工作再次续起来。上大学时,读过女作家陈学昭的一本书,书名为《工作着是美丽的》,我印象深刻,而且一直很喜欢这个名字。虽然我是一个懒散之人,但也喜欢做事。看上去有点矛盾,其实说白了,是喜欢懒散地做事。喜欢玩,但不白玩。掐指算来,手头工作还真不少,已经写了半截的小说,得赶紧完成。已经收集了几年的有关滇缅铁路的资料,要整理出来,完成作品。还有学校的工作,也要全方位行动起来。我还得把我以前的办公室退出来,去一个新的办公室,真心希望那里能成为愉悦而又自在的地方。

工作着的人生,是美丽的人生。

(完)

 

作者简介:方方,原名汪芳,祖籍江西彭泽,1955年生于江苏南京,1978年考入武汉大学中文系,现居于武汉。中国当代女作家,湖北省作协原主席;代表作《水在时间之下》《万箭穿心》《风景》,长篇《是无等等》;中篇小说《风景》于1987年发表,在全国引起极大反响,并成为中国“新写实”派的代表作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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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子:美国东北部抗疫日记(25):学霸的检讨书

菊子:美国东北部抗疫日记(25):学霸的检讨书

我再祥林嫂一次,在这次疫情中,我们麻州这个学霸得了个F (Fail)。

美国东北部抗疫日记(25)

学霸的检讨书

文 / 菊子

1. 学霸的检讨书

住在麻州的武汉人,辛苦啊。1月24日武汉封城,1月26日,我惊惶万状地写下第一篇疫情日记《莲藕排骨汤》。3月1日,国内疫情渐缓,家人慢慢松了一口气,美国疫情却渐渐白热化。一个渤健(BioGen),把我们推上了世界疫情的头条。

那时候哪里想得到,如今都已经5月了,意大利疫情渐缓,欧洲疫情渐缓,美国疫情渐缓,连纽约人都已经松了一口气,麻州还在鏖战。

我再祥林嫂一次,在这次疫情中,我们麻州这个学霸得了个F (Fail)。

说麻州学霸真不是吹牛,这个学霸既有先天的聪明,也有后天的努力,是个不松懈的兔子,速度快的乌龟。

在美国各州中,马萨诸塞是教育程度最高、人口也最富庶的州之一。麻州有美国最优秀的医疗中心。渤健二月底三月初就发现新冠,麻州比其他州更早地警觉起来,早在3月10日就公布了居家令。麻州的领导人比较开明,麻州的共和党州长,民主党人控制着立法机关,面对疫情危机,他们能够抛开党争,认真合作抗疫。

马萨诸塞州医学会会长玛丽安·邦博非常赞赏麻州政治家们的合作,并且特别提到,马萨诸塞州的检测率,包括无症状检测率都是比较高的。当然,麻州的确诊率比较高,部分原因也是因为麻州检测得比较多。麻州还在追踪那些与测试呈阳性的人密切接触过的人,这是遏制未来爆发的重要一步。

麻州的老百姓也比较理智,5月1日抗议的只是区区几百名少数派,大多数人都认认真真地在家遵守着居家令。有些州都被抗议居家令、要求复工的人包围起来了,但在麻州,除非公共卫生专家宣布平安无事,没有多少人施加压力一定要复工。麻州还加入了纽约州领先的联盟,这个联盟协调整个东北地区的复工进程,而不是像其他很多州那样单独采取行动。

看起来,麻州似乎所有的题目都做对了,但考试还是考砸了。马萨诸塞州的确诊人数依然是全国第三高,仅次于疫情最严重的纽约州和新泽西州。这里我们可以引用玛丽安·邦博的说法,确诊人数高是因为我们测得多,那么死亡人数呢?麻州的人口才不到七百万,在全国人口中排名第十四/十五,但新冠死亡人数也是全国第三高,也是仅次于纽约和新泽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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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一. 美国各州和领土人口排名。数据来自维基百科

看看上面这个表,下面的表显然就有问题:麻州的人口在全国各州中排名第十五,但新冠确诊人数和新冠死亡人数都排第三,超过了其他十二个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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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二. 美国各州确诊人数前八位 数据来自“一亩三分地”。

麻州的确诊人数是 72,025 人,死亡人数是4,420人。麻州需要检讨。

这几类人属于麻州受灾最严重的群体:

老人:麻州一半以上的死亡事件是在养老院等长期护理机构中。老年人在马萨诸塞州的人口中所占的比例略高于全国平均水平。

关键工作人员:这里面首先是医护人员,还有警察和消防员,以及加油站、杂货店的工作人员。

4月8日,波士顿的boston25news就报道有2,200名医护人员感染。昨天是全国护士日,四架飞机沿着麻州一些重要医院飞过,向医护人员致敬,我希望所有的医护人员都已经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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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三.  图片来自网络

穷人:穷人很难在家里保持社交距离。麻州一位负责海地移民的工作人员表示,她知道有的移民家庭10个人住一套两居室公寓,共用一间浴室。一个人感染,其他所有人都很可能被感染。

但是,这几条理由,都无法说明为什么麻州比别的州疫情更严重。说到关键工作人员,每个州、每个城市都有,不是麻州独有的问题。说到穷人,麻州还是比较富裕的州,穷人并不比别的州多。

那么,麻州究竟做错了什么?

2. 超额死亡人数

如果不是新冠,正常年份,会有多少人死亡?5月5日的《纽约时报》统计了超额死亡(Excess Death)的数字。当然,在这个统计里面,还是纽约州遥遥领先,从3月15日到5月2日,总超额死亡人数是23,000,这张图表都装不下,我的截图掐了顶。

我们只看麻州的数字。3月15日至4月11日,麻州死亡总人数,超过去年同期1,100人。

《纽约时报》承认,统计死亡人数需要时间,而且许多州的报告时间都滞后几周或几个月,这些数字都可能远远低于最终死亡人数。《纽约时报》采用的是疾控中心的资料,疾控中心认为这些数字完成了90%,《纽约时报》另外还补充进了自己搜集的数字。

《纽约时报》说,要全面衡量新冠的影响,需要统计所有死亡人数,而不仅仅统计确诊和死亡人数。流行病学家将死亡人数与正常死亡人数之间的差距称为“超额死亡”。“超额死亡”能够显示病毒如何改变正常的死亡率模式,从而打击并破坏了有关论点,即它只是杀死无论如何都会死亡的脆弱人群。

《纽约时报》按照“超额死亡”人数,把美国各州分成了几个小组:

1. 死亡人数大大超过正常年份;

2. 死亡人数略高于正常年份;

3. 死亡人数目前仍然正常。

麻州自然是在第1组。而且,这还只是截至4月11日的数据,4月11日之后这将近一个月,“超额死亡”数据应当会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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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四. 超额死亡人数最多的前五个州

(从左至右依次是)纽约、新泽西、伊利诺伊、马赛诸塞、马里兰 图片来源《纽约时报》

我们再复习一下麻州自己的统计。这是麻州截至到5月6日的死亡人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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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五. 每日和累计死亡人数 数据来自麻州卫生部官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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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六. 确诊数和确诊率(按年龄分布)新冠患者的平均年龄为53岁

数据来自麻州卫生部官网

上面是按年龄区分的确诊人数。左面的表统计的是绝对人数,右面的是每个年龄层里面,每十万人中确诊的人数。

值得注意的有两项,50至59岁年龄层中确诊总人数是11,843人,但平均下来是每十万人中1220人,与其他年龄组持平。另外值得注意的就是80岁以上年龄层。总确诊人数10,940人,但每十万人中有3,754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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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七. 死亡数和死亡率(按年龄分布)因新冠而死亡的患者平均年龄为82岁

数据来自麻州卫生部官网

死亡人数就比较直接了。死亡的绝对人数,和每十万人中的比例,都是80岁以上的人群遥遥领先:4,420人中,2,777人年龄在80岁以上,每十万人中953人,平均年龄82岁。

这里面的原因也全面报道过:麻州的新冠死亡病人,一半以上是老人院和长期护理机构的病人。具体说来,麻州60%的新冠死亡病人都住在长期护理中心。罗德岛州更高,71%。这两个州是难兄难弟,在美国遥遥领先。

麻州总共有4万1千人住在护理中心或关怀中心。这些中心中,67%有病人感染。中心一有人发病,很多工作人员就不去上班了,有的是生病了,有的是害怕。根据麻州的抗疫指挥中心,护理中心的所有病人和工作人员现在都必须测试。

四月底,麻州州长查理·贝克还另外拨款一亿三千万美元,供老人院抗疫使用。5月5日的一份民意测验表示,84%的麻州居民赞成他在抗疫政绩。他是共和党人,参加民意测验的人中,46%是民主党,13%是共和党,还有37%是独立党派。

州长也是学霸。但我们的成绩还是不好。本来想用“超额死亡“的概念分析一下麻州的死亡人数,也有些不得要领,待以时日,容疫情缓解、消退后慢慢分解。不过,疫情缓解、消退后,我看都不要看这些吓人的数字、吓人的字眼。

3. 炸油条,学英语

虽然看数字非常沮丧,热望中的“拐点”没有横空出世,但起码,用麻州州长的话说,我们是进入“平台”期了。说起来,我也有一小份功劳。

5月1日,星期五。星期四那天,Instacart给我送来CostCo一包50磅的面粉,可以随我糟蹋。我从柜子里居然翻出几包干酵母,查了查手机,揉了一坨面。

虽然是五月,天气还是很阴冷。我打开炉子,热到250华氏度(大约120摄氏度),再把面团放进去。看了无数遍,临睡时再看,还是原样大小。我再笨,也知道面团还没有发起来。于是把炉子热了一遍,让面团在里面呆着,发不发都由它。

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看,面发起来了!正好有爹妈在这里时用过的大油锅,于是把面团揉巴揉巴,还记得在电影里还是在油条摊头上见过,油条一定要有两条,把两条面叠在一起,再用筷子沿着面按一下,然后还要那么拧一下。

放进油锅,滋滋作响,哇啦,油条炸成了!欣喜之情自然难以言表,多少年觉得神秘无比的大工程,居然一下子就完成了。心里却有些失落,也有些担忧,总觉得自己是太岁头上动了土,怕地震。

直到我听人说,炸油条就是拐点到了。Bingo,怪不得我炸完油条后一直心神不宁,原来是出现了这样大的历史性转折,一炸炸出了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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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八. 炸好的油条

看看IMHE的统计表吧。全美国每日死亡人数,从5月1日开始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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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九. 美国每日死亡人数以及预测 数据来源IHME

全美医疗资源状况,也是从5月1日开始大幅度缓和。

麻州的数字,虽然不尽如人意,但也是从5月1日开始好转。我这么笨的人都炸油条了,拳拳之心,苍天可见,所以在这里认真记下一笔,送走瘟神之后,他日论功行赏,也别忘了有我的一份苦劳。

一月份以来,我看了无数科普,学了很多生僻怪词,心里却巴不得将它们快快忘记。正经专业词汇太多,列不过来,这里只从dictionary.com上摘取几个,都是因为新冠流行而产生的新词汇,个中可以窥见一些幽默和无奈。

Rona,the Rona,就是Corona,COVID-19, 冠状病毒,推特上都称“她”为Miss Rona, Aunt Rona。罗娜小姐,罗娜阿姨。

Cornteen (quarantine):隔离。世界上还有什么地方不隔离吗?每一个地方,说quarantine都带着不同的口音。这一位正好把它说成cornteen.

Doom-scrolling:你我都是,成天挂在网上、拴在手机上,眼睁睁看着冠状病毒如何毁灭人类,毁灭地球。

Covidiot (COVID-19+idiot):冠傻,明明知道会得新冠,却故意不遵守健康和安全守则。

Moronaviris:Moron+coronavirus. 冠蠢。比idiot还傻。

Quarantini (Quarantine + Martini):隔离期间喝马提尼鸡尾酒。马提尼酒随便怎么调,家里有什么就加什么吧,反正不用开车。就是要小心covidivorce and zumping.

Coronarita (Corona+Margarita):隔离期间喝玛格丽塔!玛格丽塔(Margarita) 是一种鸡尾酒,里面有龙舌兰酒(tequila), 青柠檬或柠檬汁,君度橘皮酒等成分兑成,喝的时候,杯口还有一层细盐。

Virtual happy hour:我们公司的Happy Hour本来是星期五,后来星期五在家上班的人太多,改到星期四下午。爱喝酒的喝酒,爱吃东西的吃东西,爱说话的说话。现在只能在网上进行了。

Zoom-bombing:类似于photo-bombing,我们学过了,就是你在Zoom上开会时,坏家伙进来捣乱。

Quarantine and chill:要宅就要安心下来慢慢地宅!Coronials, Quaranteens, Coronababies:

宅家没事干,去商店买防护用品也有危险,不小心就出事了。将错就错,灾年之后往往有大批宝宝诞生,是人类自救的本能反应之一吧。

Covidivorce (Corona+divorce):常年累月宅在一起,对夫妻关系是个严峻的考验。经受不了考验的,就离婚吧。

Zumping (Zoom+dumping):和平年份,情侣们分手,最好是当面说吧,发短信分手是非常不礼貌的。宅家了,在Zoom上和他/她吹,其实也不容易。就看你开不开视频。

COVID-10 (也有写成COVID-15的):新冠是COVID-19,加上有个词叫Freshman 15,新生上学时要长15磅。指在新冠宅家时成天琢磨吃的,连我都炸油条了,结果都要长10到15磅。

Coronacation (Corona+vacation):来自 Staycation。学校关门了,上班也不用去了,大家呆在家里,上课、上班都不正规,又不是正式的度假。不伦不类,半干活半休假。

希望Coronacation早日结束!

作者简介:菊子,武汉人,燕园学子,北美码农,个人微信公号“菊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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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方:关于十-关于二湘

方方武汉日记

没有任何阴谋,全部人员连写带编,就只三个人。一枚是在二湘繁忙时,协助她来编辑。
十:关于二湘
文 / 方方

二湘跟我一样,是个写小说的,但她比我年轻很多。我第一次知道二湘,是一个朋友介绍。朋友告诉我说,二湘很喜欢我的小说,于是我与二湘互加了微信。这是去年初夏。尽管双方有了微信,到底还是陌生人,这中间基本上没有多少对话。直到二湘的长篇小说《暗涌》出版,二湘找我要了地址,给我寄了一本她的小说。

对于朋友们的寄书,我经常会先翻阅一下。有些书我会一口气读下去,有的则翻翻就先放下了。这完全在于个人兴趣以及当时的阅读时间。二湘的书寄到时,我正在给《长江文艺》杂志写小说。因为是中篇小说,又约定春节后交稿,所以我也不紧不慢地写。拿到二湘的书后,便开始看了起来。

《暗涌》这部长篇的内容,对我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东西。我读完第一章,便给二湘留了一个言:“小说很好看呀,语感相当棒,节奏控制得很好,阅读起来很舒服。就是字印得太小了”。二湘很开心。我的小说《软埋》中有个主人公叫“青林”,有评论家问我是否是“清零”的意思。我觉得这个理解很好,于是告诉二湘。二湘《暗涌》的主人公叫“贵林”,二湘说她的主人公“贵林”的意思也是“归零”之意,与我小说的主人公名字是一个思路。

微信聊天,就是有一阵没一阵的。去年12月,我到成都,有一天接到二湘的信息,忘记她说什么了,我说我正在和阿来一起吃饭。她立即发来她的一篇文章,说她很喜欢阿来的语言,要学习阿来的诗意,于是我转达给阿来。阿来玩笑说,以后到洛杉矶去找她玩。我又转达给二湘。二湘很高兴,说她当个翻译没有问题。这就算是我们第三次在微信聊天了。

阴历年底,武汉因疫情而封城。这个消息震惊全世界。二湘由此写了文章,表达她对武汉的关心,她在文章中提到了我的小说,所以也传给我看了。她对武汉的这份心意,让我很感动。

及至初一,我应《收获》约稿,开始记录封城生活。因为我是在微博上记录,并没有用微信发朋友圈。记录几天后,我不知道二湘在哪里看到的。她来问我,她的微信是否可以转载,且说她可以注明转自我的微博。微博本来就是一个公共平台,我完全不介意别人的转发,立即就同意了。这样,二湘开始用她的微信转载我的微博记录。她发公众号时所配我的照片,都是她自己从网上搜到的。

在我用微博记录到十天左右,有一天,突然被封了。我完全不知道理由,四处投诉而不得,非常无奈。刚好那天,“今日头条”邀请我去那里继续写,我应邀在上面写了,但是我用惯了微博,不太习惯“今日头条”的模式。于是,想到曾经转发过我微博的二湘,便问她可不可以用她的微信公众号帮我转发。我留言说:“可否这样,我把我写的东西,传给你,你用你的公众号帮我发出来,我自己再转发。我没有公众号,以前有个,已经不知道怎么用了。你觉得呢?”

那天晚上,网上透露出李文亮去世的消息。大家都很悲愤。二湘也在为李文亮写文章。同时答应我说,写了这篇文章她来试试。

那天夜晚一直到三点,我都睡不着觉,觉得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的悲愤之情。于是起来又转发了一条别人写的微信。我在转发时留了言。二湘自己写完李文亮的文章后,也帮我把我这天的记录发了出去。

第二天,我试着发自己的公众号,折腾了好久,结果重复发了两次,模板做得也不好看,远远不如二湘的。于是跟二湘说,得承认自己老了,弄不好微信公众号,还是你弄得漂亮。以后就由你来帮我发好了。与此同时,我自己还在“今日头条”和“财新”两个平台上发。

在二湘帮忙转发期间,有一阵老是被封,我多次跟二湘说,不要有压力,我随时可以不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说:“我真的把这事看得很淡,能发有人看,自然就写,不让发,也无所谓,拉倒吧。自己写了存着也不是不可以。如果发篇文章,这么麻烦,让大家都承受压力,我觉得也不必要。”

二湘说:“我觉得这种心态好,没有必要绑架自己。”因我自己一向比较懒散,没什么特别的执着之心,经常表示懒得写了。如果不是那些攻击我的极左们太过嚣张和卑劣,或许我中途就不写了。正是因为他们不停顿的攻击,手法低级,而且还让我感觉这种攻击十分莫名其妙,反而我多出一股劲,偏要写下去。

这就是我与二湘合作的过程。对二湘的其他情况,我几乎从没问过。在北美华人作家中,她认识卢新华、少君等人,我刚好也认识,仅此而已。她说她有篇小说,几次转载,都和我的一篇小说在同一期刊上。惭愧的是,我也没太注意。所以,我除了读过她的长篇《暗涌》,其他作品几乎都没读过。即便《暗涌》,也因为字太小,书太重,我没能读完。后来看到有一篇介绍二湘的文章,我才知道,她是湖南人,毕业于北大,学的是理工科,有四个孩子。平时除了写作,还热衷于社会诸多的公益活动。在北美,她的粉丝很多。我的同学老狐跟我说,他有一个跑友,就是二湘的粉丝。

因为有家有口,日常也有诸多事务。封城这么长时间,我又每日一更,时间久了,二湘会有忙不过来的日子。这时候,她便请了她的一位朋友一枚来帮忙编发,纯粹义务干活。后期我的日记以及读者留言,多是以二湘为主,一枚协助,两个人配合着推出来的。据二湘说,一枚是她的读者,因为喜欢二湘的文字,遂成知己。二湘的不少作品经常是一枚当第一读者,甚至还帮助她进行校对。以文字为缘,说起来,也是佳话。

二湘是住在美国的华人作家,这个身份,被别有用心的人认为其中有阴谋,以致二湘本人也遭到攻击。我看到攻击二湘的文章后,十分生气。3月19日,我在日记中写道:“那时候,我除了知道二湘写小说外,对于她的其他事,几乎一概不知,也从未谋面(当然,到现在也没见过)。后来看到有一篇介绍二湘的文章,我才知道她的基本情况。简而言之,这件事,就是一个会用公众号的作家,帮助另一个年老的不会用公众号的作家发文章。被一些阴谋论爱好者,几乎当成一件重大的阴谋。”

重点是:

1、二湘是我的文学同行,是我在微博被封、自己不会用微信公众号的情况下,请她代我转发日记。仅此而已。至于海外出版,跟二湘完全没有关系。实际上,作家在海外出版自己作品,大多情况下,也很少会与其他同行交流沟通,这在行内似乎是习惯。

2、没有任何阴谋,全部人员连写带编,就只三个人。一枚是在二湘繁忙时,协助她来编辑。我的日记,如果没有二湘的公众号,或许早就停了下来。对此,我要对二湘和一枚这两位远方的朋友致以深深的谢意。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方方,原名汪芳,祖籍江西彭泽,1955年生于江苏南京,1978年考入武汉大学中文系,现居于武汉。中国当代女作家,湖北省作协原主席;代表作《水在时间之下》《万箭穿心》《风景》,长篇《是无等等》;中篇小说《风景》于1987年发表,在全国引起极大反响,并成为中国“新写实”派的代表作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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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方:关于九-关于海外版

方方武汉日记

我想都没有想过,在海外出版自己的书,会涉及到所谓“卖国”。

九:关于海外版

文 / 方方

 

这个话题,我在四月中旬接受财经记者采访时,说过一些,但是那个采访很快被删。读到的人虽然不少,毕竟篇幅有限,我回复记者的内容,也没那么详细。所以,我在此将继续陈述。

海外出版我的日记,居然会变成一个群体声讨的事件,这让我深感意外。中国作家在海外出书,早已屡见不鲜。国家为促进中外文化交流,一直鼓励大家将作品拿到海外出版,不少出版社甚至因为承担了相关项目,还能获得些许补贴。所以,我想都没有想过,在海外出版自己的书,会涉及到所谓“卖国”。

针对这次海外出版《武汉日记》,我被骂是“卖国贼”,是“汉奸”,是为了出名或是为了赚钱而“出卖了”中国和中国人的利益,是“递刀子”,是给西方人起诉中国提供了“证据”。还有说,我就是为美方“约稿”而写,否则不可能以“光速”的速度出版。又有说出版这本日记的出版社与中情局有如何如何之关系,诸如之类。指责和叫骂声,一时间有如海啸。

我听到自己被如此指责时,最初的奇怪感,就像我先前听说有几千万人等着看我日记的奇怪感是一样的,完全不明白为何如此,而且从直觉判断这样的事来得不正常。连续好多天,看到那些慷慨陈词的公众号以及各种口号、视频,叫骂等等,我就好像在看一部多维的连续剧,而且还是幻想类。

而事情的经过,其实很简单。

在我记录疫情大约到二月中旬时,已经引起一些出版人的注意。于是不时有人来问是否可以出版。我当时心情不好,也没有出书的想法,所以基本上都回绝了。最早问我的是译林出版社,因为我的新长篇《是无等等》将在该社出版。所以我说,如果届时考虑出版的话,我肯定给你。其实也没别的理由,就是因为他们是最早提出的。

而翻译我日记的白睿文先生,当时正在翻译我的一部小说。他是著名的汉学家,曾经翻译过王安忆、余华、叶兆言等作家的作品。他有微博,我们也互相有关注。我估计他是在微博上看到了我的疫情记录,所以有一天,他通过微信给我留言,提出能不能先翻译这个记录。回翻日期,我查到他征求我意见时是2月17日。我因无意出书,所以当时也没有同意,白睿文先生也表示理解。这些微信记录我曾给财经记者验证过。

及至2月下旬,前来询问的出版社更多,也有国外出版人在询问。此时武汉的疫情已得到极大缓解,我的心情也随之改变。我在同意国内出版社出版的同时,也回复了白睿文先生。由于这是在国内各大新媒体上发表过的文字,对于结集出版,我觉得很自然,何况国内的出版社也在做出版的准备。白睿文先生于是开始联系出版社和代理人。白先生自己在大学教书,精力有限,最后确定把这事交给代理人。我亦图省事,三月初,便把除中文以外的全球版权,全都委托给了代理人。

而那时,我这边的记录也并没有结束,白睿文先生在与代理人签了协议后,即开始翻译。也就是说,我这边每天写,他也每天翻译我前面所写的内容。因为不是文学作品,所用的几乎都是大白话,所以翻译起来也应该比较简单。代理人认为这样的书有时效性,出版得越快越好。所以,白睿文先生也是日以继夜地工作。

最让人难以想象的是,白先生在翻译我作品期间,美国的疫情开始严重起来。他自己亦受困在家,如我一样在经历封城。翻译过程中,他几乎有了与我完全相同的感受。

我的稿子到四月中旬才交出,当时的翻译也没有完成。书名为《武汉日记》,副标题是“武汉封城60天”。最初我提交的书名是《武汉封城日记》,副标题是日期,从某天到某天。但翻译和出版社编辑商量觉得这个标题太长了,促销起来不上口,建议改短一点,而读起来最顺的是《武汉日记》。他们就此征求我的意见,我同意了。

比较意外的是,武汉解封那天,国外开始预售。这个时间点的重合,纯粹偶然。而预售这件事,我完全不知道。这是我不曾有过的经验,因为国内基本没有预售这一环节。所以,对突如其来的“阴谋论”和“美国约稿”一说,我自己也有些懵。心想,是谁约稿,我第一天就写得清清楚楚,这些人看都不看一眼,怎么可以这样胡扯?

英文版封面的设计以及副标题的改变,我当时并不知道,翻译也没有留意到小字。而德国方面,从封面到简介,事先都没与我们沟通。预售宣传出来后,翻译发现了问题,立即与代理人交涉,并且从此定下规则:封面和简介必须征得我的同意。其实很快两个封面以及德国版的简介都进行了修正。这样的事,出错即改,改了就好。就我所知,几位翻译我日记的汉学家,都是对中国非常友好的学者。

正式出版时间,美国方面的原先预定是八月,其他国家有些是定在六月,这个时间还都在调整。其实,用三到四个月的时间安排出版,以国内出版社来看,完全能做出来。现在这样一个科技发展的时代,排版和印刷技术非常之高,只要觉得某一本书需要抢时间,一两个月出本书几无难度,有的几天就能出版。

至于版税,当时无论在与国内或是国外谈版税时,我都与对方说好,我的所有版税都会捐出来。而且考虑到版税数额不会很大,我的大体设想是定向捐赠给去世的医护人员遗属,我希望失去亲人的他们未来的生活质量能好一点。翻译和代理人都表示,他们也想捐一些,希望自己能为武汉人民做点什么。这些亦都有当时的微信记录。捐款一事,我的几个同事也都清楚,因为我跟他们说过,要请他们届时帮助我。

重点是:

1、在国外出版日记是一个自然而然的过程,既非美国“约稿”,亦非所谓“光速”出版,更不是有意避开国内出版社而专门拿到国外去出。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作家在海外出书是非常正常的事。预售时出现的《武汉日记》封面和宣传语,是出版商为促销而做,后在我和翻译的要求下,很快即全部改过。

2、关键的是,迄今所有的日记都还挂在网上,里面没有对武汉疫情的造谣。恰恰相反,我以相当多的篇幅详细记录了封城中后期政府和民众共同付出的巨大努力,以及所采取的各种抗疫措施。特别对困守城中,配合抗疫的武汉九百万市民,我有着由衷的敬意和赞扬。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方方,原名汪芳,祖籍江西彭泽,1955年生于江苏南京,1978年考入武汉大学中文系,现居于武汉。中国当代女作家,湖北省作协原主席;代表作《水在时间之下》《万箭穿心》《风景》,长篇《是无等等》;中篇小说《风景》于1987年发表,在全国引起极大反响,并成为中国“新写实”派的代表作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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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方:关于八-关于手机照片

灾难来临时,很多事情都不可能按照日常的程序办,就连办死亡证的手续都已经简化到不能再简化的地步。活人都顾不过来,而死者的善后,又怎么可能那么周到?

八:关于手机照片

文 / 方方

这也是一个陈旧的话题,但却是引发人们对我攻击的一个最重要的“证据”。

尽管我已经在日记中说明过一次,对记者采访时也说明过一次。再加上清明节前后,武汉新冠肺炎的死亡状况,渐为人知,人们对此事的议论已经渐弱。很多人已然明白,我所说的,完全真实。但是作为备忘,我还是把它完整地记录在此为好。

当时,指责我的观点有四:

1、这是二手手机市场的照片,绝对不是火葬场的照片,你造谣;

2、医生怎么可能会到火葬场去拍照?你造谣;

3、火葬场和医院对病人遗物都有管理规定,不可能这样草率,所以你是造谣;

4、你拿出照片来才能证明你没有造谣。

事情的经过大致是这样:

在武汉疫情已经开始缓解的某一天,突然传来画家刘寿祥去世的消息。我的好多朋友都在纪念他,因为认识,我也感到非常吃惊和难过。恰是这天,我的一位医生朋友传来一张照片。照片上散落着一些手机,上面注明了所拍处是火葬场。

我看到照片时的确非常难受,并且把这个感受写进了日记里。但我并没有贴出任何照片,我所有的日记,每一篇文内都没有配图。意想不到的是,隔了两天,有人传给我一张二手市场一堆手机的照片,问我这是不是你配的。我说不是呀。对方说,微博上有人说这是你配的图。自从我的微博被封后,我也懒得去看,所以并不知微博上有什么东西,以及人们怎么议论我。听到此言,我赶紧上微博看了一下,这才发现某人的微博将这张二手市场的手机照片配上我的文字,并指责我造谣。于是当晚,我即发了声明,因为微博被封,我的声明发在微信上。考虑到我的微信朋友圈人很少,所以我也通过微博进行了投诉。第二天,那位博主删除了他的内容,并就此事表示了道歉。

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这张照片却在网上遍传。很多人看到了这张二手市场的手机照片,却并没有看到我的声明和对方的道歉,然后就认定这张照片正是我所看到的那张,由此判断我在造谣。这个结论一旦得出,对我的指责也就越来越多。这里面,自然有极左人士的煽风点火。其实追溯到那几天的微博看看,是活跃在哪些网站上的人在断章取义、歪曲事实,甚至恶意挑唆,就会一目了然。

也有人认为,就算有照片,火葬场不可能这么做,还有说医院也不可能这样做。是的,在常态情况下,这些都不可能,即便到了疫情后期,这种情况,也没有再发生过。但是,在疫情的早期,武汉的状况是什么样子,那些人却是完全不知道的。他们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也不知道人是怎么死的,更不知道医院和火葬场的工作人员是如何超负荷运转。灾难来临时,很多事情都不可能按照日常的程序办,就连办死亡证的手续都已经简化到不能再简化的地步。活人都顾不过来,而死者的善后,又怎么可能那么周到?这就是灾难与日常的差别。所以,大约隔了一两天,我写下了关于灾难的一段文字。我得承认,那天我是有些愤怒的。

其实,为了息事宁人,我也曾询问过医生朋友,但对方并没同意我披露这张照片。我表示理解,不是所有的东西皆可示众。有人说医生怎么可能会有火葬场照片?这个问题很幼稚。大家都可以通过网络得到照片,以医生的职业,认识的人遍布各行各业,有人传其照片,这不是一件很自然的事吗?

而以武汉疫情早期的状况,以及后来大家了解到的事实,难道还不相信有这样的照片存在?武汉因新冠肺炎死去的,不是两千多人,目前正式公布的数字就已达三千八百多,我想统计应该还没有完结,这还不包括因为其他原因去世的人们。

此事发生后,不止一个人给我留言,讲述他们的家人去世后,手机一直没有找到的事。其中有一个留言说:“方方老师,所言极真、千真万确、字字入骨。悲痛后,我才想着再次联系医院,有没有可能将父亲的遗物存留几件,哪怕只是他的手机,这恐怕是每个承受灾难的家人最后的念想。这是一台他新买的手机,今后看到手机哪怕是能有半点的睹物思情,我都愿意为父亲好好存留。看到它,我能想起他换新手机时神采飞扬的模样,他会用微信发照片时欣喜的只言片语,他带着手机住进医院时唯一与亲人相联的念想。在今后哪怕是轻触手机屏幕,我们仿佛能感受亲人生前指尖的温度。”那些逝者亲属的伤痛,他人何曾能够体会得到。

在我怀着愤怒写灾难是什么(2月16日:你看不懂的东西,不要随便喷 )的那天,我还写道:“据我所知,已经有专家们在草拟给新冠肺炎死者及家属更多人文关怀和尊重的报告。其中就有关于设法保存死者遗物,尤其手机的条款。建议先集中保存,疫后消毒,以及与电信部门沟通,根据手机内信息,设法找到亲属。这是亲人的一份纪念。若实在无主,也保存下来,或可为历史留作证物。”

实际上,一位专家告诉我说,在武汉,不止一个专家组对此写了内参。其中都提到希望保存好死者遗物,尤其手机。疫情之后,尽可能通过其中信息找到主人。

武汉解封后,我也看到有关部门有组织地一家一家送还手机的视频。接到手机的亲属们,几乎个个热泪盈眶。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份多么沉痛而珍贵的纪念品啊。

重点是:

1. 我的日记从来没有配过照片。那张二手手机市场的照片,出自网络上他人之手,由此引发的轩然大波是别有用心者对我的构陷。

2、我看到的照片,与谣言中二手手机市场的这张完全不同。我因受人之嘱,不便将它公开而已。重要的是,疫情前期,事发突然,人人都承受着巨大压力,各种资源均达极限,一些逝者遗留的手机受制于当时客观条件,无法按照常态处置,这是灾难中令人心痛的一个事实。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方方,原名汪芳,祖籍江西彭泽,1955年生于江苏南京,1978年考入武汉大学中文系,现居于武汉。中国当代女作家,湖北省作协原主席;代表作《水在时间之下》《万箭穿心》《风景》,长篇《是无等等》;中篇小说《风景》于1987年发表,在全国引起极大反响,并成为中国“新写实”派的代表作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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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方:关于七-关于送侄女去机场

如果这也是“特权”,岂不从另一面证明了我的廉洁?

七:关于送侄女去机场

文 / 方方

 

这个话题,我已经说了几次,再说真的很没意思。但是,一则仍然有人咬着不放,反复质问;二则这也是我在被攻击中,最早的一件所谓“特权”事件。我在这里重新写出,留一份记录,也很有必要。

在此事上,大约有三个观点:一是我利用特权,把侄女从武汉弄到新加坡去了;二是我利用特权,让警察送我侄女到机场;三是帮助送我侄女的肖警官是个官。

对于这件事的指责,我多少有点哭笑不得。我侄女是七零后,很多年前就去了新加坡。今年,她带了儿子回汉探亲。准备在武汉看望父母后,即去广州与公婆和丈夫汇合。她买好了元月23日的高铁票。料想不到的是,正好遇到这天上午的十点,武汉封城。她和儿子被封在了武汉,不能出去。说起来,他们母子,同是这次疫情的受害者。我侄女见不到丈夫公婆,而孩子的爷爷奶奶也见不到远道回来的孙子。一家三代无法团聚,所有的度假计划全部打乱。

疫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无人知道。当时被封在武汉的外地人,人人焦急,我侄女也不例外。疫情的蔓延将到哪一步,自己和儿子是否会被感染,都是未知数。侄女的儿子未满十岁,还是小学生。如果封城时间长了,还涉及到上学事宜。侄女的着急,也是实实在在。

但是封城没多久,各国开始接本国侨民回去。新加坡侨民在武汉有不少人,由此,新加坡也与中国政府商量好,将派飞机前来武汉,将本国侨民全部接回。几经协商,时间确定在元月29日,这天是初五,起飞时间暂定为凌晨三点。

封城后,武汉所有交通车辆停运。而新国通知说,新加坡政府不负责从家里到机场的路程,侨民们必须自己设法赶到机场。我大哥大嫂都年过七十,也不会开车,为此,送机场的任务,就落到我头上。

恰在那一两天,政府下达了私车禁行令。我并不确定我的车是否可以通行,途中是否会遇盘查。因我要去的地方首先是洪山区,所以我向洪山交管局相熟的警察询问我的车可否通行。这真的就是一个普通人自然而然的思路。

在武汉,警方有很多文学爱好者,写小说的也不少。应该说,我认识不少警察,其中包括洪山区的。我的微信朋友圈里的警察人数,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我的警察朋友告诉我说,你这么大年龄,还是在家写作吧,小肖正好在休息,你让他帮你跑一趟(大意如此)。由于去机场是晚上,我从家里去洪山接人,然后再去机场,来回路程的确有些长,我也考虑到我能否吃得消的问题。于是我就直接给小肖发了短信,询问于他,他立即同意帮忙。虽然有禁行令,但听说官方也有通知:手机没有接到禁行短信的人,其私家车仍然可以出行。

按照常识,这件事,与特权完全无关。首先,我不是一个官,尽管指责我的人极尽渲染我是厅级干部,但是知情者都知道我只是一个作家,并不是公务员,平时也不坐班。更何况,我已退休在家,哪里有职有权?其次,对于外国侨民的撤离,在全无交通工具的情况下,警方也有义务提供帮助。就算没有我前去询问,以我对武汉警方的了解,我相信,他们同样会伸出援手。这样的助人之事,警察也是经常做的。其三,更何况,为我帮忙的小肖用的是自己的休息时间。别忘了,这天是初五,还处于春节假日期间,而且还是晚上。

这件事换一种表述会更简单一点。即:封城之后,城内所有交通车辆停运,一位老作家的亲属,因是外国侨民,面对撤侨通知,正陷入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可去机场的困境。一个警察,在自己的车可以出行的条件下,利用休息时间,帮助他认识的这位老作家送其亲属去了一趟机场。如此而已。按上所述,这样的好人好事,是不是应该表扬?

对于小肖,我在用手机联系时,因是用文字,出于礼貌,所以尊称其为肖警官。但他真的不是一个官。查证此事并不困难。同时,所有的联系,都是短信,这些记录,也全部都在。

有些人相当幼稚,一口咬定,我在疫情期间,把我侄女搞到新加坡去了。这是连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新加坡的飞机,不是本国侨民,是根本上不了飞机的。

对于那些攻击我的人,翻烂我的微博,找出来了几件什么事?这一件算是其中很大的一件吧?它让所有懂常识的人说说看,这又算什么?有时候这样的编排,甚至让我自己有点自豪感:看看,那些人挖空心思也只能找到这点事!如果这也是“特权”,岂不从另一面证明了我的廉洁?

重点是:

1、我侄女在新加坡生活和工作多年,疫情中滞留武汉,属于新国接侨范围之内。我只是帮她解决了去机场的困难,根本不存在把她搞到新加坡去的问题。

2、送机场不是特权,是警察朋友利用自己的休息时间给予的帮助。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方方,原名汪芳,祖籍江西彭泽,1955年生于江苏南京,1978年考入武汉大学中文系,现居于武汉。中国当代女作家,湖北省作协原主席;代表作《水在时间之下》《万箭穿心》《风景》,长篇《是无等等》;中篇小说《风景》于1987年发表,在全国引起极大反响,并成为中国“新写实”派的代表作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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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方:关于六-关于极左

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们,他们的诉求和愿望经常被忽略。从我的作品中可以看到,这是我特别关注的人群。其原因在于:我曾与他们血肉相连。

六:关于极左

文 / 方方

 

极左这两个字,是我的日记里反复提到的。也给许多人带去疑惑,不理解我为什么我要反复提极左?对此,我也有责任把它说清楚。因为不说出它的来由,也就无法说清为什么一些很小的事情,比方送侄女去机场以及送口罩等,也都会被放到无限大来对我个人进行攻击;并且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被困在疫区的人写了60天日记,会引发如此之大的风波。

从小到老,我都属于那种对政治几无兴趣的人。在很长的时间里,我对国内有些什么派别也不太清楚。因为职业缘故,我在微博上关注的东西,大多也是世道民情、文学艺术、自然风光以及新型建设之类。正因为对政治缺乏兴致,我从未加入任何党派,不喜欢阅读政治类书籍,各种政治学习我也是能逃的都逃掉了。甚至,有许多当官的机会,我亦都选择了避开。我只想当个作家,觉得写写小说,这一生就很有意思了。熟悉我的人,大概都知道这就是我的理想。

2016年夏,我出版了长篇小说《软埋》。次年春天,突然莫名地遭遇批判,就像这次一样。一些人仿佛约好一般,群起而攻击。那一年,我有些懵,不知道这种批判因何而起,来自何人。当时,我正好去了墨西哥和古巴,批判声音最高的时候,我正在古巴。因为上网困难,竟全然不知。等我回到墨西哥时,看到了一些信息。同时,也有朋友告知说,批判你的人主要来自乌有之乡网站,并给我简略介绍了一下左派网站的情况。到那时,我才知道国内的什么左派网站,其中一个叫“乌有之乡”。在墨西哥期间,通过微博,我作了一个回复。回国后,我先落脚广州,再一次就此事通过微博阐明了我的观点。而这时,我已知道,全力批判我的人,正是那些左派网站中的极左人士,其中还有我的某个同事。有人告诉我说,我的这个同事起了主要的推动作用。甚或,引发这件事,便是来自他的个人私利。

我在2017年3月24日发了一篇微博,我写道:

“因为一部小说《软埋》,不知何故让极左派人士恼怒异常,成群结队挥刀而来。批判、斥责及辱骂充斥在我的微博留言里。大多留言,令人哭笑不得。他们大多没看小说,或只读了几篇批判文章,于是想当然进行推测。对这类人,连生气都不必。

说实话,我是改革开放的获益者。1978年我幸运地考上了武汉大学,我的命运从此改变。我想,如果我没考上大学,成为了中国第一批下岗工人,我会是他们中的一员吗?因为我所工作的搬运站几乎是中国最早解散的企业。有一天听说我以前的领导在外摆摊卖菜,心里着实难受了一下。社会进步,改革不合理体制,总是会伤害到一些人,这似乎是件无奈的事。而我们所需要反思的是,怎样让这些伤害更小更轻,甚至没有。所以,历史行进中的重大事件,记录并反思,对于一个社会来说,何其重要。土改如此、反右如此、文革如此、改革开放也如此。

文学即人学。作为写作者,我关注的是身处于各种社会事件中的人,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因为时代动荡中的一粒灰,落在个人头上也是一座山。尤其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们,他们的诉求和愿望经常被忽略。从我的作品中可以看到,这是我特别关注的人群。其原因在于:我曾与他们血肉相连。

任何一部小说的出版,都有读者写读后感。有人写一篇两篇,有人写十篇八篇,这全然是他们自己的事,与作者无关。正常的批评,以与人为善的态度,对作品文本进行探讨、研究,乃至尖锐批评,自然会受作者尊重,必要时或许回应。但用扣帽子打棍子大字报大批判式的低劣方式,起笔既无善意亦无诚恳的文章,何必理会?一部作品的真正完成,从来都是作者和读者双方的事。你不会读书,或是读不懂,写作者哪里救得了你!”

那场交锋,时间长达半年之久。当年因为没有公众号,也没有打赏,为此,那一次论战,不必抢人眼球,更不必编出耸人听闻的谣言来追求流量,以谋求打赏。后来,这事不了了之。没有胜负。极左们,继续寻找目标,到处打棍子,而我也照样继续写小说,继续发表作品。

事隔三年,也就是这一次了。

武汉遭到史无前例的封城,我应《收获》杂志约稿,开始对疫区的生活做记录。2月3日,也正是武汉疫情很紧张的时期,我在日记中写道:“只惟愿我们能有记忆:记住这些不知名的人,记住这些枉死者,记住这些悲伤的日夜,记住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在这个本该欢乐的春节中断了人生。”

几天后,有人传给我一篇文章,这应该是我看到的第一篇对我写日记所进行的批判,它发表于2月6日。写作者,正是当年批判我的小说最勤奋的一个人。为批我的小说,三年前他写下了几乎上十篇文章。我看过其中一篇,觉得此人认知已入误区,文笔也差,后面的就没有再看。而今年,他再一次开始对我批判,认定我日记中所写的“枉死者”,是诬陷医护人员。文中甚至还用了这样的文字:“把所有因病去世的人说成是含冤而死的‘枉死者’,借以在自己拥趸中掀起仇恨和歇斯底里的情绪,这和香港的动乱中,躲在废青背后的‘大台’的所作所为是一样的,作协前主席方方想达到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这样的逻辑和这类的构陷,以及这样的恶批,是其惯用手法,这是典型的文革式文章,完全可以不睬。但是,接下来的几天,我突然发现,当年那些批判我小说的人,几乎全部出动。各种批判我的文章,再次充斥各大左派网站。人还是三年前的那些人,文章也还是三年前的水平和腔调。

知道前因,我继续采取不理会态度。直到“送侄女到机场”的所谓特权事件和编造的“手机照片”所谓造谣事件,再借助社会上“仇官仇富”的心理,刻意编排“厅级干部”和捏造所谓“小产权别墅”等谣言,以引起更多人的关注,这场批判才逐渐升级。对我的污名化,已经到了我无法保持沉默的地步。

这就是为什么我在日记中屡屡提到“极左”的原因。这乃是三年前对我小说批判的延续,其中带着强烈的“私仇”。而对于极左们这种“恨”字当头,要把社会拖入人人“以邻为壑”的阶级斗争泥潭之中,我个人是极其反感,也是一定要反击的。

坦率地讲,一个社会有左中右派,这再正常不过。没有,反而不正常。至于我自己,既不是左派,也不是右派。我对“左派”和“右派”中的一些观点,都会有赞同之处。我支持自己认为有道理的东西,却从不站派。但我对两派中的极端观点,一向都持反对态度。

我的日记里,从来没有说与我意见不同者,即是极左。那些在极左人士的微博和公众号诱导和挑唆下,对我进行质问或叫骂的不明真相者,尤其是年轻人,他们跟极左半点关系都没有。

记得我在自己最后的一篇日记中曾写道:我要一次又一次地说:极左就是中国祸国殃民式的存在!他们是改革开放最大的阻力!如果听由这股极左势力横行,放纵这种病毒感染全社会,改革必定失败,中国没有未来。

现在,我仍然要这样呼喊。

重点是:

1、启动对我进行批判的人,几乎是当年的原班人马。他们的文章,仍如当年一样充满文革式语言。为打倒我,以及对我污名化,他们甚至不择手段,采用各种造谣及诬陷方式,这些人可谓名副其实的极左。甚至,经过三年的时间,他们中的某几个,已经堕落成网络流氓;

2、大量的年轻人和不明真相的读者,与极左无关。极左是专指活跃在中国各大左派网站上,天天在那里一厢情愿地搞阶级斗争的一群人。你在那里吗?如果不在,你就与我日记中提到的极左无关。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方方,原名汪芳,祖籍江西彭泽,1955年生于江苏南京,1978年考入武汉大学中文系,现居于武汉。中国当代女作家,湖北省作协原主席;代表作《水在时间之下》《万箭穿心》《风景》,长篇《是无等等》;中篇小说《风景》于1987年发表,在全国引起极大反响,并成为中国“新写实”派的代表作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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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方:关于五-关于卖惨

曾经有一天,我在日记中引用了雨果的一句话:有的缄默等于撒谎。然后我说,我感到惭愧。

五:关于卖惨

文 / 方方

这也是批我最多的一句话:你卖惨。你只写阴暗面。你光看到负面东西。你吃人血馒头。面对这一类质问,我只能说,你根本没有看我写了什么。你哪怕稍微翻阅了一下,都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绝对大部分质问者,从他们话语中可以清楚看出,他们完全没有阅读原文。他们只是受到那些刻意攻击我的微博或公众号的诱导,并轻易接受了其中的观点。这些攻击和质问,大多出现在我的日记结束之后。面对这么多的问题,我几无可能一一回复。于是,质问的版本就又升一级,说你为什么不回复?你不敢说话了吧?你为什么不歌颂抗疫,你是恨国者,你吃体制的饭,砸体制的锅,你心理阴暗,等等。几乎所有的质问,都是那么的大义凛然

实际上,那些攻击我的微博和公众号,是从十多万字中,挑出我写到的有关悲惨的几百字,并将之全部集中一起,然后对不读原文的人说:看看,这就是方方写的。而真实的情况则是:这几百字散落在十几万的文字中,比例很小很小。

我在记录的过程中,同时处在武汉这个灾难的现场。我知道的武汉惨烈事件比我写出来的要多得太多。甚至,我在与医生朋友的交流中,还说过,我不能写这些,我不能吓着大家。尤其一些来自知情者的信息,我更是一字未提。

当时的武汉正处于灾难之中。这个时候,我们只能镇静,对政府的各种命令,无论理解或不理解,都必须配合执行。这是我的基本观点。但是,我是一个正常的人,天然有自己的喜怒哀乐。试想想,如果不是这场灾难之沉重,怎么会有全国那么多医护人员悲壮出征,前来援助?如果不是武汉的情况之惨烈,怎么会有医护人员一谈到他们初来武汉的情景,便立即哽咽出声?生命的逝去,是让所有人悲伤的事情。我也同样如此。所以,配合政府是一回事,而难忍内心悲伤,是另一回事,这两件事完全可以并行存在。在记录中,我的真实情感,也会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来。

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几乎在听到封城信息的同时,我们便听到了四处的求救和不间断的死讯。武汉的新冠肺炎感染者以及他们的亲属们,面对死亡全都没有思想准备。对于同城的居民——我们,也同样完全没有思想准备。正因为它的突然,这份痛,便显得格外强烈。尽管我应该记录下更多,但是,我还是担心读到的人们会产生恐慌感。所以,我尽量少写,尽量一笔带过,尽量点到为止,尽量不写过程而只写几句自己的感受。

记得有一位去世医生的亲属在她的文章中提到,方方根本没有写出我们所经历的痛苦,大意如此吧。她说得非常对。因为我的记录,并没有真正写出那些距死亡更近者的凄惶和无助。我在很大程度上逃避了。我甚至也写到了这个逃避。我说我不敢看更多的视频,并且提出大家也都不要看。因为,不是所有的人,都会那么坚强,我也希望大家避开,换一种别的方式调节自己,以便捱过艰难时刻,比方去追剧什么的。所以,对那些最悲惨的人事和所谓的“阴暗面”,我几乎是有意识地减少记录。这样做不全然是为了我的读者,更多时候也是为了我自己,因为我也承受不起这样的压力。曾经有一天,我在日记中引用了雨果的一句话:有的缄默等于撒谎。然后我说,我感到惭愧。

在那个时候,镇定是必要的。配合政府所有的要求,全力抗疫是最重要的事。整个日记,除了记录,更多的时候,我都是在剖析疫情,通报现状,鼓励大家坚强,即便有难处也忍着,要向前看,有很多人在帮助我们,困难终将过去。如此等等。对于这一类大量的文字,比写我的个人悲伤多几十倍的文字,那些攻击者们,却只字不提。不得不说,在这些攻击的背后,某些人是怀有险恶用心的。

有一位读者,我真的很感谢,他或是她,对我的日记,做了一个数字分析。尽管阅读变成这样的方式,对于写作者来说,很无奈,但是这些数据,却提供出最坚实的证据。这篇文章题为:《方方日记内容数据分析》。

文中指出:“从数据统计情况看,除追责(12)无法类比外,日记中好消息(67)多于坏消息(44);坚忍(20)多于悲哀(12);赞扬(61)多于批评(27);只有问题(50)多于建议(42),因为有些问题,个人无法提出有实际操作性的建议。据此分析,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方方日记无论出发点还是内容,基本上是客观、公正的。主体是健康、正面和积极的。并非是专写阴暗,专揭‘家丑’。”

重点是:

1、我的记录中,确有发自我内心的为生命逝去的个人悲伤。如果看到那么多的死亡而无动于衷,人性何在?但我不想让这种悲伤影响到大家,所以我几乎没有展开描述悲惨的死亡过程;

2、政府早期的失误,我有过不少批评。但我大量的文字是在鼓励人们,并告诉大家要保持信心,给政府以信任。在全国人民支持下,我们很快会渡过难关。对于后期疫情的控制得力,我亦照样实录,多次称道。只要稍微完整地读过我的文字,都不难看到这些内容。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方方,原名汪芳,祖籍江西彭泽,1955年生于江苏南京,1978年考入武汉大学中文系,现居于武汉。中国当代女作家,湖北省作协原主席;代表作《水在时间之下》《万箭穿心》《风景》,长篇《是无等等》;中篇小说《风景》于1987年发表,在全国引起极大反响,并成为中国“新写实”派的代表作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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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方:关于四-关于二十个口罩

可悲的是,因为这二十个口罩,竟导致夏春平被举报,被攻击,被辱骂。这才真正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关于:关于二十个口罩

文 / 方方

 

在对我的批评和攻击中,经常有人说我搞特权。其中一个最让人无语的“特权”是:中新社副总编、武大校友夏春平在采访我时,给了我二十个N95口罩。

我想,大约是采访过程中,我谈到了缺乏口罩的问题,又或他看了我关于缺乏口罩的记录(我写的第三篇,即提到没有口罩一事)。封城猝不及防,当时我和我的同事们,大多都没有口罩。我自己曾经为了买口罩,跑了两趟,最终只买到三个。

中新社完成采访稿,需要拍照。他们驱车来到省文联大院,顺便带给了我二十个口罩。他们走后,我即分了一半给同事(分口罩一事,我也写进了记录里)。同事一家三代被封在武汉,经常要出门购物,她比我更需要口罩。后来我的朋友也给我送了些口罩,我又送给了单位司机十个。他们在外面跑,也比我更需要这类防护用品。

大约隔了两三天,有外省给作家协会援助了一批口罩。办公室同事给我打电话时,我告诉他们,我已经有了。我的一份可以分给其他人。

如果这二十个口罩就是特权,这样的特权是不是有点可笑?何况我还分给了他人,何况我还没有要单位派分的。可悲的是,因为这二十个口罩,竟导致夏春平被举报,被攻击,被辱骂。这才真正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重点是:

1、我也是受困居民,二十个口罩算是校友对我的援助如何?
2、援助给我的口罩,我也援助给了更需要的人。灾难期间,大家同舟共济,这种相互援助,跟“特权”毫无关系。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方方,原名汪芳,祖籍江西彭泽,1955年生于江苏南京,1978年考入武汉大学中文系,现居于武汉。中国当代女作家,湖北省作协原主席;代表作《水在时间之下》《万箭穿心》《风景》,长篇《是无等等》;中篇小说《风景》于1987年发表,在全国引起极大反响,并成为中国“新写实”派的代表作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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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方:关于三-关于医生朋友

幸亏当初警惕了一下,不然,他们全都将被我连累。现今想来,真是有万幸之感。

关于:关于医生朋友

文/方方

 

毫无疑问,我的微信朋友圈里是有医生的。像我这样年龄的人,大多都会有几个医生朋友,一旦有病疼,方便及时请教。

封城之前,民间流言汹汹。元月18日,我向一位医生朋友询问关于“武汉肺炎”(当时就是这么称呼)一事,想知道这个到底是不是谣言。医生朋友明确告诉我:不是谣言。同时也叮嘱我:不要去人多的地方,尤其不要去医院,出门要戴口罩。

得悉医生朋友的信息,我即从元月18日起,开始戴口罩。封城后,情况越来越紧急,有一天,突然收到医生朋友的留言,内容是:“多多保重。不要出门!不要出门!不要出门!”那几天正是疫情最严重的日子。我将这个内容写进了我的记录中。

在记录的早期,我并没有怎么打扰医生朋友们。忽有一天,我收到上海一位编辑朋友的留言,说他们有一批口罩,想要捐到武汉,不知道能不能帮忙联系到接受单位。我即向医生朋友询问,但他告诉我,说他们的医疗用品已由政府负责,且说现在交通不便,接受有难度。我随即将此情况回复给了上海的朋友。好在上海那边,也已经通过另外的渠道联系好了接受单位。

在与医生朋友的交流中,知道他正在组织志愿者,马上奔赴武昌一线。那个阶段中的医生们都比较忙,我也没有再去打扰。直到2月3日,在我记录了十天之后,有不少人向我询问疫情的更多细节。我想还是由更知情更专业的人来讲解一下更好,于是我与医生朋友联系,并且告诉他说,我正在写微博,很想知道更多的武汉疫情的状况。这一天,医生朋友向我介绍了疫情不容乐观的情况,还提到“紧平衡”这一词。这应该算是我第一次对医生朋友采访吧。也是在这天,我把从医生朋友那里了解的情况,归纳成五条,写进了日记。这些内容的增加,让我的记录更有价值。

我日记中提到的医生朋友最初是两位,写到一半以后,变成四位。一位是我的老朋友,许久没有联系,看到我的日记,给我打了一个漫长的电话,然后又互加了微信;另一位是新朋友,他主动联系到我。他所在的位置,基本上是一线中的一线。他的思路相当活跃,交流中,经常有一些让我脑洞大开的想法。甚至,他还引领我进入医护人员交流疫情的微信群里,让我有了获得疫情进展第一手资料的机会。他们二位的加盟,使我从“医生朋友”处得到的信息,更加详细,也更加开阔。

四位医生朋友都是各自专业的领军人物,他们来自武汉的三家大医院。因为他们不断有信息给我,我的日记写了一半之后,医生朋友出现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多。在疫情话题上,我也开始对他们有了一些依赖。

考虑到他们都在一线工作,不仅是专家,有的还是负责人,我不能随便透露他们的个人信息。我担心会给他们的工作带去困扰,所以将他们全部以“医生朋友”替代。幸亏当初警惕了一下,不然,他们全都将被我连累。现今想来,真是有万幸之感。

我在将这些日记编辑成书时,写了一个前言,其中对四位医生朋友表达了我的真挚谢意。有了他们对疫情深入的介绍和专业知识的讲解,我的记录才变得更加丰富。

重点是:

1、日记中提到的医生朋友是四位资深的专业人员;
2、直接来自一线医生的信息,难道不是有凭有据的采访实录?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方方,原名汪芳,祖籍江西彭泽,1955年生于江苏南京,1978年考入武汉大学中文系,现居于武汉。中国当代女作家,湖北省作协原主席;代表作《水在时间之下》《万箭穿心》《风景》,长篇《是无等等》;中篇小说《风景》于1987年发表,在全国引起极大反响,并成为中国“新写实”派的代表作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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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方:关于二-关于听说

对我而言,武汉就是一个大现场,我本人正在这个现场之中。我也是整场灾难的受难人之一,我能真切地体会到疫情带给人们的恐惧和伤害。

二、关于听说

文 / 方方

你都是听说的!这是对我的日记质疑最多的一句。感谢大家对于真实性的追求,也感谢大家对记录素材的高标准要求。

既然是记录,我当然也要尽最大努力追求其真实性。但是,从一些人对我的指控中可以看出,他们根本没有稍微完整一点地读过我的日记,有人恐怕连一篇也没有读过。他们只是被某几个公众号的观点所诱导,即:你都是听说的,所以你是瞎编;你根本没有去现场,所以你是虚构;你是“足不出户”,你是“道听途说”。所以,你写的这一切都是不真实的。既然不真实,那你就是造谣。

这得对现代通信和互联网多么不了解,才会轻易接受这一观点,并得出如此结论。它甚至经不起一句反问。在他们看来,每一个人,都必须实地调查,才可能会有真实。那么,如果我反问一句:你们并没有到我家查看,又是怎么知道我“足不出户”?或者怎么知道我“道听途说”?很显然,你们是从网上得到有关我的信息。既然你们可以从网上得到我的信息,我同样也能从网上得到他人的信息,是不是?这个道理真的很简单。

对我而言,武汉就是一个大现场,我本人正在这个现场之中。我也是整场灾难的受难人之一,我能真切地体会到疫情带给人们的恐惧和伤害。很多事情就发生在我身边,在我肉眼可见的范围内。

是的,我的确没有去也不可能去到一些小的现场,但我仍然可以完成我的记录。比方李文亮去世,我不在中心医院,我可以写他;方舱医院,我从没有去过,我同样可以写;公务员下沉社区,我不曾实地采访,这也毫不妨碍我写下他们。还有警察,我并没有出现在他们的工作地点,但通过现代通讯采访,我照样能知道到他们的情况。其实,很多记者的采访也如我一样。比方他们采访医生抢救过程,不可能人在现场,只能听医生陈述。正像很多记者通过网络对我采访,他们也没见到我本人。你不能说这样一类的采访是假的,或者这就是谣言。我想,这应该是个常识问题。

更何况,在封城期间,我这样的人,在得到信息方面,或许有着比别人更多的便利和优势。

毕竟我在武汉生活了六十多年,小学中学大学,当工人当记者当作家当主编,我认识的人生活在武汉市的各个层面,这些人很多都在我的微信朋友圈和我的通讯录里,我要知道信息很难吗?

试问一下,一个人,他对自己熟人讲的实话多一些,还是对记者讲的实话更多一些?包括官员,他们在台面上对着记者讲的实话多,还是跟自己相熟的人讲的实话多?这些不也都是常识?

尤其当我的日记被无数人读到之后,主动向我提供信息的不知道有多少。这些信息的提供者,全都有名有姓。提供的内容也几乎就是他们自己亲人的近况,或是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现代通信和互联网给我们的生活提供了极大的方便,众多读者可以足不出户,通过网络,夜半三更读到我的日记,或是几天之后,可以知道我写了日记。而我,自然也完全可以足不出户,通过网络,获知八方信息。

当然,这里我还是可以详细地说说我的信息来自何处。

第一,来自官方每日通报的疫情实况、疫情地图和各种媒体的报道;

第二,来自医生朋友。后面我会详细讲述医生朋友的情况。有一位医生朋友经常会告诉我最新的疫情进展和病人医治状况,我也会向他以及另外几位医生朋友提出一些人们关心的问题;

第三,来自朋友圈的资料和朋友们传来的视频音频,其中有很多是大家看到过的;

第四,直接来自亲朋好友,邻居同事,同学熟人各自的信息;

第五,我自身经历和亲眼所见,这应该是我记录中的最大部分。

这样算来,除了第一和第三条,算是间接消息,其他的,都应该算作第一手信息。比方,我邻居的表妹去世,我好友的兄长去世,我自己的同学去世,我哥哥告诉我小区团购的情况,同事记录其下沉社区的实况,等等,这些都是非常直接的消息。每一个人都能点出真名实姓。而这些,大多记者都难以了解得这么细微,媒体也不需要有如此详细描写。但我的角度不同,所以我记录。

至于为什么不写那些人的名字,其实,唯一原因,就是担心这些人受连累。在湖北,人际关系复杂,我不愿意给同事和朋友添加麻烦,所以全都虚写,避免透露具体信息。

到目前为止,真正被某些人说成是“谣言”的,只有所谓手机照片和梁护士一事。而这两件事,我已经有过多次说明,近期,我还会就此专门细说。

我自己曾经更正过两条:一是王广发医生为第二批来汉专家,我曾写成第一批,但他来过武汉这一核心内容不错;二是雷神山医院被大风吹跑几片屋顶,我写成了火神山医院,但确实有大风跑掉了屋顶的事实不错。

除此外,还有什么失实之处呢?

在今天这样一个互联网发达时代,还有人说我足不出户得到的信息都是假的,说这话的人,是真对互联网的强大能力不了解吗?而那些比我对互联网懂得多得多的人也以此为武器来攻击我,他们到底是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其实最重要的还是我对财经记者采访中说过的那句话:不在于听说或是朋友说,而在于我所说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重点是:

1、某些人说我全是谣言,但这么多天来,根本没有人具体指出过哪一点内容失实;

2、所有记录只有很少的小误差,而在即将出版的书中,已经做了订正。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方方,原名汪芳,祖籍江西彭泽,1955年生于江苏南京,1978年考入武汉大学中文系,现居于武汉。中国当代女作家,湖北省作协原主席;代表作《水在时间之下》《万箭穿心》《风景》,长篇《是无等等》;中篇小说《风景》于1987年发表,在全国引起极大反响,并成为中国“新写实”派的代表作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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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方日记接龙之34: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方方日记接力

我深深知道,我要对得起自己的良知,绝不能仅仅为了展现自己的“爱国性”,当别人喊着口号冲上去拳打脚踢时,自己也跟着冲上去打一拳。

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文/木岚

 

在吵吵嚷嚷、纷纷扰扰中,我的共十二篇几万字的《不吐不快》系列写完了。

在“乌云压城城欲摧”中,我发出我的真话,实话,心里话,到微信朋友圈以及所参与的各个聊天群。我不怕别人给我扣“吃饭砸锅”、“恨国党”、“带路党“的帽子,也不畏惧不同观点者围攻我。

作为一名小作家,战疫期间,我创作了十六篇公益性作品,都是歌颂、赞美这场伟大、悲壮的战疫战争的。这些作品中,有十四篇是诗歌朗诵,一篇是《战疫白衣战士之歌》的作词 (此歌已经上传中国原创音乐基地,入库QQ音乐并上架酷狗音乐等),还有一篇是琼剧唱词。我的不少创作都被民众广为传发。在本省援鄂医疗队里,我的作品被大家互相转发,医护们都说很受激励。我的作品有上传中央宣传部平台,被海关总署离退休干部局和本地党报采用,省电视台采访过我,海关总署出版社更是要我的战疫诗歌拟结文成集出版发行。

试问,如果没有一腔爱国情怀,我能有这样高昂的创作热情吗?如果将方方日记当成革命与反革命、爱国与恨国的分界线的话,能据此把我也打成“恨国党”或“带路党”吗?

我认为,判断一件事的是与非,除了用耳朵听外,还应该用自己的眼睛看,综合之后再经过自己的大脑独立思考,然后再做出判断。

曾有同乡朋友问我,“木岚姐,战疫以来,您一直是正能量,为啥您现在变成负能量了呢?”

我创作的战疫系列作品,那是出自爱国情怀,出自一位公民的社会责任感,是正能量。

如今,我讲真话、实话、心里话,是出自做人的良知,同样是正能量。

诺贝尔奖获得者索尔仁尼琴曾经说过,一句真话比整个世界的分量还重。这也正好解释了我为什么一个七旬的老人,会顶着被扣帽子、被打棍子、被围攻的风险,花这么多时间写这十几篇几万字的“不吐不快”。

透过方方日记事件的纷纷扰扰,我想起今天网络上流行得很火、有可能将来会成为经典的一句话:

“每一个经历过文革的人,都是文革无症状感染者,条件合适就发作。”

1966年文革开始时,我正在读初中。懵懵懂懂地,揪校长老师、抄家、喊口号、开批判会,全都是跟在高年级的师哥师姐后面。

过后回想,这些昔日受敬重的校长、师长被揪被戴高帽游街,被批判被赶下课堂,全都是被冤枉。整他们的黑材料、写她们的大字报、批判他们的发言稿,全都是从她们上的课讲的话中断章取义,然后上纲上线。而他们中的每一个,都经历了被扒祖宗十八代查出身。

我在乡间读的小学,根本没有什么课外书。到了初中,考上了省重点,看到学校的图书馆,就象找到水的鱼儿一样,一头扎了进去,如饥似渴。长篇、中篇、短篇小说,中国名著、世界名著,看了一本又一本。喜欢看小说,也喜欢并崇拜那些写小说的作家与翻译世界名著的翻译家,如写《家》、《春》、《秋》的巴金、写《骆驼祥子》、《四世同堂》的老舍,翻译《高老头》等名世界名著的翻译家傅雷等。

生长在边陲之地,信息闭塞。直至文革后期,我才得悉自己所崇拜的著名作家和著名翻译家,在文革中几乎无一例外地受到冲击,其中老舍、傅雷等,更是不堪其辱,含冤自尽。我感到极为痛心。

之后,再读后来他们平反后人们写的他们被批斗过程的报告文学或内部资料,发现几乎无一例外,按在他们身上的罪名,都是被强加的上去的,而整他们所用的手法,基本上都是扒出身、扒祖宗十八代、断章取义、上纲上线、攻其一点不及其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作为一位在武汉战疫期间天天既收看主流媒体消息,又天天追看《方方日记》来兼听来自民间声音,为创作战疫诗歌收集素材的作者,我目睹了过去这段期间以来,方方饱受的网络大围剿。再回过头一篇篇重看方方日记,发现网上批判甚至指控方方的“罪状“全是不实之词,而且所用的手法与文革中的整人手法都是似曾相识。

正如作家陈勇在他的《不崇高,更不卑鄙,方方的日记只是个人抒写,不是卖国宣言》一文中最后一句所言,“看到这样围殴一个老太太,实在看不下了!”

不崇高,更不卑鄙,方方的日记只是个人抒写。看着方方被围攻,被加上莫须有的罪名,想起文革中老舍、巴金、傅雷等文学巨匠的惨痛经历,我的心与陈勇一样,实在是看不下去,不能不发声为其鸣不平。

我也知道,一个人一旦形成思维定势,就有了心理学上的“证实偏差”,在收集信息和分析信息的过程中,会很容易产生一种寻找支持这个信念的证据的倾向。也就是说,他们会很容易接受支持这个信念的信息,而忽略否定这个信念的信息,甚至还会花费更多的时间和认知资源贬低与他们看法相左的观点。

我知道,我花这么多时间这么多篇幅谈我对方方日记的看法,很大可能是事倍功半,所起的作用微乎其微。我只是用摆事实讲道理而不是拉大旗作虎皮,或者只是动动手指转发贴子来表述自己的观点。我深深知道,我要对得起自己的良知,绝不能仅仅为了展现自己的“爱国性”,当别人喊着口号冲上去拳打脚踢时,自己也跟着冲上去打一拳。因为,那样会让我良心不安,愧疚后悔。

近日读耶鲁大学中文教授苏炜老师写的评述方方作家的文章。特别赞同文中的这句话:“一本日记竟掀起了这样的轩然大波,实在是我们社会和国人的耻辱。如果世界上真有敌人,我想一定会在暗处偷着乐,笑话我们的无知无畏和无耻。”

新冠病毒疫情,是人类百年未遇的灾难。祸兮福所倚,我们能见证这百年未遇的灾难,也能见识灾难中与灾难后的人心。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惧染尘埃!

我在海南,祝方方老师安康。

作者简介:木岚,作家,诗人,退休干部。年方七旬,心仍年轻。方方日记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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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依赖美国的最核心要素是什么?

中国依赖美国的最核心要素是什么

中国依赖美国最核心的是发展的原创驱动力

是那种对从0到1的能力的依赖

文 / 佚名

 

因为突发的疫情,极大地加速了“脱钩”的声浪,有人曾把中美关系比作夫妻,“脱钩”就像离婚,一般来说被动离婚的人要更依赖对方一些,美国主动提出“脱钩”,那中国依赖美国的最核心要素是什么呢?

是经济吗?是科技吗?是文化吗?都不是!

最核心的是发展的原创驱动力。说具体点,就是开创全新科技、全新产业、开辟全新生存空间的能力。

如今的美国民众能够享受高水准生活,靠的不是什么石油美元,也不是什么强大的美军,而是美国源源不断的从无到有开创新世界的能力。这个新世界包括新的能源、新的材料、新的医学、新的农业、新的信息、新的发展空间。

美国从新世界不停的带来诱人的新产品,全世界都乐意高价购买美国人开发出来的新玩意儿,譬如飞机、交流电、留声机、电视机、电冰箱、洗衣机、电子计算机、空调、激光器、光纤、计算机操作软件、互联网、芯片、移动电话、特效药物、太阳能电池、机器人等等等等。所以美国人才能不停的获得投资、获得回报,再用回报去开发更多的新东西。

美国军队能够打赢战争,也不是完全依靠强壮的体魄、严明的军纪或者吃苦耐劳的精神,而是靠着不断涌现的颠覆性的军事技术,一次次让敌人的武器装备过时导致敌人面对美军时只能被动挨打而毫无还手之力,比如飞机、潜艇、雷达、气密增压式远程轰炸机、原子弹、喷气式发动机、雷达隐形技术、激光制导技术、巡航导弹技术等等等等。

正是这个原创力支撑了美元、美债、美股和美军,而不是反过来。所以打击美军、美元、美债和美股的行为纯粹是本末倒置,不会有任何结果。

而在发展的原创驱动力上,客观的说中国现在还根本无法与美国匹敌,这里面不仅仅是人才的问题,更是文化的问题、制度的问题。这才是根子上的问题。中国的传统文化和社会制度问题不解决,靠一时欺骗西方世界,偷学的那一招半式的科技,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如果跟美国领导的西方世界隔绝以后,用不了20年,中国一定又会再次落后。中国就如同一块在西方现代文明这个火炉旁边烤了17年的砖头,烤的滚烫以后就以为自己可以替代火炉了,可以象火炉那样持续的发光发热了。问题是,砖头连火炉为什么能够点燃、燃烧机理是什么都没搞明白,又何谈取代火炉呢?

有人说中国落后于美国是暂时的。需要注意的是:绝对不是落后!而是依赖!是那种对从0到1的能力的依赖。就是说中国缺少完全依靠自己凭空想像、独立开发研制一个全世界本来不存在的科技并成功转化为一个新产业的能力。

几乎每一个20世纪的新产业,比如航空、洗衣机、空调、电子、半导体与芯片、激光、光纤、机器人、互联网、大众传媒、碳纤维、计算机软件、网络商务、网络娱乐、现代医药、快餐连锁等等等等,都是来自于美国的原创。

如果不是因为美国率先搞出来,中国自己根本就不会费事去创造的,会一直蒙昧下去。就如历史上的中国,用了1000年的火药都没进步到TNT就是个明显的例子。烧了2000年的蜡烛都没进步到电灯是另一个例子。看了3000年的罗盘都没进步到GPS是第三个例子。三个发明分别对应的是化学、物理学、天文学和数学。

这背后不是技术的落后,而是思想的蒙昧和科学精神的缺失。中国这种思想的蒙昧和科学精神的缺失一日不除,中国对美国的原创驱动力的依赖就会持续下去,而不会是暂时的。

所以说,在未来的发展方向上,中国其实根本离不开美国的引导,更离不开跟美国的交流。如果中国跟美国和西方世界隔绝开来,用不了20年,中国又会重新回到科技落后的状态。

有人说,美国的这些领先都是美元支撑的,一旦没有了美元这个支柱,美国的创新就会立刻停止。美元的祖坟苏联早刨过了,最后把苏联自己累死了,也没瓦解美元体系。为什么呢?因为美元是美国文化和制度的副产品。是美国的创新能力支撑著美元,而不是反过来。

美国总是可以通过创造新的科学技术,以更低的成本、更高的效率、更可靠的质量替代现有的体系.这个“更”指的不是10%,20%的提高,而是一个数量级的提高,甚至凭空创造出本来不存在的新产业为自己输血。前者的例子就是隐形飞机对传统的飞机,后者的例子就是软件、移动通讯、互联网、网络商务、网络游戏产业。

你戒手机一星期甚至三天,就明白人类生活已经完全离不开移动通讯了。你戒软件一星期,就明白人类离开软件已经完全无法工作了。你让周围的朋友戒王者荣耀一星期,就立刻会知道青年人离开了电子游戏已经没法活。因为须臾都离不开,所以整个人类才心甘情愿的为美国这些新玩意儿没完没了的掏腰包。

一个帝国的崩溃是从货币的崩溃开始的,而该帝国货币的崩溃是从这个帝国资不抵债开始的。而有整个人类为美国的财政掏腰包,美国财政怎么会垮掉呢?美国财政不垮,美元又如何会垮掉呢?

中国什么时候原创过这样的科技,开创过这样的产业?没有,从来没有!现实情况是:手机支付抄的paypal、百度抄袭google、阿里巴巴抄袭亚马逊、华为抄袭思科和高通。这些事实都完美体现了中国对美国的依赖。

希望“脱钩“永远不要发生,否则最终损害的还是中国人自己的利益。

 

备注:本文转载至网络,原著作者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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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方:关于一-说在前面

方方武汉日记

这世上如果没有我自己的一份详细说明,或许那些肮脏的东西,就会成为永远的痕迹。

关于:说在前面

文/方方

很多朋友都劝我什么都不要再写了,让时间来证明。明白你的人,终归是明白的。但是,我是洞悉人性的。就算时间过去了,那些泼在我身上的污垢,其实还是留在这世上,留在不明真相者的疑惑中。而那几个仇恨我的人,依然会用各种卑劣的方式发泄他们的仇恨。所以我想,这世上如果没有我自己的一份详细说明,或许那些肮脏的东西,就会成为永远的痕迹。

我不愿意这块污垢贴在自己身上。所以,无论人们听,或是不听,我能说明的,我尽可能在此明说。正是有了这样的想法,我从前天起,将微博评论只留给我关注的人。我要减少那些喧嚣,安静地再做一次记录。

这份记录的名字,叫《关于》。关于这本日记所引发的读者的疑惑、质问以及其他附带事项。当然,也有关于极左的问题。

这是我早就想写的一份东西。上次财经记者采访时,我已经说了一些,但是,它很快被删除。我并不太满意那个采访,因为,它在发出之前,已经删了又删,记者尽了全力,但仍然难以原样照发。由此,我的表达,既不详细,也没尽兴。纵是如此,很多人还是没有看到。

很有意思的是,那篇采访,虽已删到极简状态,但毕竟给了我说清很多问题的机会,比如什么小产权别墅和六套房子之类。此后,质问这一问题的人明显减少。所以,我认为,对于这样一场针对我个人的污名化风暴,只有我自己来诚实面对,直接说明,理性表达,才是最好的沟通途径。毕竟,愿意让自己永远处于非理性状态的人是少数。

尤其现在,那些攻击我的人以团伙方式,在网上“人肉”支持过我的一些朋友,对他们发起围剿。所以,我想,还是由我自己来面对吧。

其实最重要的、也是没有人可以否认的事,即:引发这一系列的事件的唯一原因,就是我在封城的日子里,作为受困于城中的九百万武汉人之一,写下了六十天的记录。

所有针对我的、或是针对他人的攻击,都因这本日记而起。所以,我清理了一下那些质疑内容,以尽可能的耐心,再次进行说明。也为自己的人生作一份备忘录。

一、关于日记

武汉于元月23日封城。

元月25日即初一那天,《收获》杂志主编程永新通过微信找我约稿。下面是我与程永新的对话记录:

程永新:方方老师,全国都关注武汉的疫情,封城之后武汉人的生活状态,我们想组织几个作家,写个“封城记”,就写写日常生活,面对疫情灾难的态度,不知方方老师有兴趣吗?

我:我不能确定。我先记录着再说。

程永新:好好,过段日子再来扰叨。其实面对疫情的人生况味是有意味的。

我:是呀,今天还在说,有这样的经历,才能真正体会到人心惶惶。

当时的武汉,虽不像封城前后几天那样恐慌,但还是有不少坏消息流传。这天是大年初一,我女儿在她自己的住所隔离,她的父亲在上海住院,疑似感染。我们分开,各自过年,我几乎没有心情写作。所以,当时我并没给程永新一个确定答复。但也觉得应该记录一下。封城,毕竟史无前例,而我人在城中,本应记录。

就这样,我上了微博,写下了第一篇。当时我并不知道自己的微博能不能用,特意问了一声,能不能看见。在这一篇里,我明确地写了程永新约稿《封城记》一事。

因为不是写日记,也不是写文章,只是想将疫中所见所闻记录一下,所以我写得很随便,并且也没有打算天天记录。初二就没有记,初三则记了两篇。因为心里想着只是记录,以后再写文章,所以写得很随意,也没有好好检查,经常出现错漏字。我自己还小小地自责了自己,也有读者教我怎样在微博上修改错漏字。

为什么后来被叫作日记呢?印象中是在我写到十来篇时,某个热心的读者将我所有零散的记录汇集一起,取名为《方方日记》,又或是叫《封城日记》。我记不太清了,大概是这两个名字中的一个。而到了那个时候,我也差不多算是一日一记,于是就接受了“日记”这个说法。

重点是:

1、它是《收获》杂志约稿,而不是所谓美国出版社“约稿”;

2、它最初不是日记,而是为写《封城记》所作的记录。所以,它没有像日记一样“放在抽屉里”。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方方,原名汪芳,祖籍江西彭泽,1955年生于江苏南京,1978年考入武汉大学中文系,现居于武汉。中国当代女作家,湖北省作协原主席;代表作《水在时间之下》《万箭穿心》《风景》,长篇《是无等等》;中篇小说《风景》于1987年发表,在全国引起极大反响,并成为中国“新写实”派的代表作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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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方日记》内容数据分析

方方日记分析

近一段时间,关于方方日记的争议几近白热化。有一种流传较广的说法是,方方日记专写阴暗面,抹杀了抗疫成绩,为西方敌对势力攻击中国提供了炮弹。令人遗憾的是,我们至今尚未看见一篇针对方方日记具体内容系统剖析与批判的文章,攻击更多的是集中在一些人身攻击和无端的猜测等方面。

那么到底方方日记是个什么样的作品?它是专写阴暗,专揭“家丑”吗?我们最好还是用事实来回答这个问题。为此,我对方方日记的内容粗略做了一个数据分析,希望能对争论起到一点正向作用。由于个人精力能力所限,数据如果存在不精确的地方,希望有心人逐篇校正指教,我一定诚恳接受。

方方日记分析
日记分析关键词
方方日记分析
日记关键词分布
方方日记分析
日记关键词分布

一、说明

表格中“好消息”,主要集中在疫情好转、所熟所知者的病愈、党和政府的正确决策以及八方支援的战果;“坏消息”主要集中在疫情凶险、所熟所知者的感染、病故。

“悲痛”主要是集中在武汉人民亲人病故、封城生活不便所带来的情绪表现; “坚忍”主要表现在武汉人民服从党和政府的领导,在抗疫中体现出的坚强、达观和善良。

“赞扬”主要称赞了在武汉抗疫中,各级领导、基层干部以及各界劳动者、支援者、保卫者、志愿者令人感动的表现,最后一篇也表扬(感谢)了攻击她的人,因为正是这些攻击激励她坚持写完了日记;“批评”主要是指向疫情防治中出现的官僚主义、形式主义以及构陷攻击她的人和言论。

“问题”主要谈了在抗疫期间有关防治、民生及社会等方面存在的问题。“建议”主要是针对问题而言,统计表中建议比问题少,是因为有的问题作者没有建议。

“追责”非常具体地指向两种人,一是放言“人不传人,可防可控”给武汉带来惨痛损失的人;二是武汉市中心医院的主要领导。

二、对日记的判断:

从数据统计情况看,除追责(12)无法类比外,

日记中好消息(67)多于坏消息(44);

坚忍(20)多于悲哀(12);

赞扬(61)多于批评(27);

只有问题(50)多于建议(42),因为有些问题,个人无法提出有实际操作性的建议。

据此分析,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方方日记无论出发点还是内容,基本上是客观、公正的。主体是健康、正面和积极的。并非是专写阴暗,专揭“家丑”。

从日记中我们可以感受到作者对武汉这座英雄城市和英雄的武汉人民怀有真挚而深厚的感情;对武汉当时抗疫所面临的困难发自内心的担忧;对党和政府以及全国人民的真诚感激;对所有劳动者、支援者、保卫者及志愿者的由衷赞颂;以及对官僚主义和渎职者的痛恨。而那些意见、建议也体现了作者强烈的社会责任感。作品在叙述上是实事求是的,其拥护党和政府的立场是鲜明的。至于日记中写到的所谓“阴暗面”,我们应当辩证地看,试想如果没有疫情严重,我们为何封城?为何要八方支援?如果没有武汉人民所承受的三大压力(病毒威胁、生活不便、外界偏见),那么武汉人民那种坚定意志、无畏勇气与顾全大局的崇高品格,又怎么体现?疫情好转,解除封城时的喜悦与激动,又怎样产生?日记就风格和结构看,它主要采用了对比的手法,通过正面与负面、好与坏、悲与喜、善与恶以及问题和建议的比较,集成放射出耀眼的光束。

关于被一些人紧咬不放,视为造谣的满地手机图片和广西援鄂护士去世消息的内容,日记本身已有认真说明(详见2.13、2.15、3.20、3.23、3.24日的日记),本文不再赘述。

有人认为,在目前这个时间节点海外出版,客观上可能会出现负面影响,我认为大家不必多虑。从数据统计情况看,西方敌对势力可利用的炮弹非但不多,而且用不好还会炸了他们自己的炮膛。方方日记从一开始就已经广泛流传了。迄今为止,西方敌对势力攻击我们的还少吗?可是这些攻击没有一条是从方方日记中得来的,相反倒是我们某个代表国家发声的人的推特,引发了一场激烈的嘴炮大战。

“可能”作为一种预测,可以有不同的设想。比如西方敌对势力还“可能”等待我们彻底的封杀方方日记;攻击者今天所有的谩骂,都“可能”成为西方敌对势力攻击我们的炮弹。他们“可能”会借此来攻击我们限制言论自由,隐瞒疫情真相,践踏人权,迫害作家。最近美国《纽约时报》公开替攻击方方的司马某张目发声,实际就是鼓励拼命撕咬方方,以便从中渔利。善良的人,如果你真爱国,对此就一定要保持清醒的头脑。人家爱国,可以把亲人送往美国居住,还能随时和美国重要媒体沟通合作,你呢?

甚至也不排除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某些国家当前疫情防治总体问题很多,又正值大选年,其社会各界反对派有“可能”拿方方日记中叙述的武汉抗疫经验和事迹,对号入座抨击他们自己的政府领导人无能。呵呵,这我们就不管了。总之“可能”有多种,不应以偏概全。

三、我的建议:

无论是攻击方方的,还是支持方方的,最好能把日记从头到尾认真看一看,只有知道它到底说了些什么,是怎么说的。这样,你才能有的放矢地批判或支持。

任何作品都不可能是完美无缺的。分析与理解时,不能脱离具体的写作背景和语境。更不能断章取义,空泛叫骂,甚至上纲上线,抓辫子,扣帽子,打棍子。因为这么做,不仅无损于日记本身,反而会暴露自己文风的恶劣和人格的缺失。

官方至今对方方日记没有明确表态,对日记也没有封杀,历史将会证明,这是十分明智和正确的。建议争执双方一起为此点个赞吧!

作者:河山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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